新府邸建成时,前夫携外室及私养子女赶来,洋洋得意道:“建得还不错,
主院归我和鸢蓉(外室),东厢归儿子,西厢归女儿,南园留着待客,你住北边小院就行了。
”“鸢蓉已随我归家,你虽是名义上的主母,但她才是我的挚爱,你即刻将掌家之权交出来。
再给儿子和女儿各一千两改口费,今后他们唤鸢蓉‘娘亲’,唤你‘大娘’。”你才大娘呢,
你全家都大娘!我像看傻子般看着前夫宋云川,冷笑道:“真是笑话,
这是我夫君送我的生辰礼,你、”“云郎!”沈鸢蓉娇怨的泣诉打断我的话,
攥着宋云川的衣袖就是一通撒娇埋怨:“你还说和她只是父母之命,无半分感情,
原来同她一直都有传信!生辰礼竟送这么大一座宅院,我的生辰礼怎只有一个金镶玉首饰匣?
云郎怎能诓骗我至此,嘤嘤嘤……”(;¬_¬)没眼看,真素没眼看。“你听她瞎说呢,
她是不想给,故意找说辞。宅院良田、珠宝奇珍都该送给我的蓉蓉啊。
”宋云川温柔地安慰佳人,瞪了我一眼:“还不快将房契地契拿来。
”“你们两个是唱的哪出戏呢。”我向宾客们做了个看好戏的表情,
而后款款走到主位上坐下:“我的夫君又不是你。”谁承想,我还是低估他们了,
宋云川竟发出惊天大笑:“隋馨,你是看我和鸢蓉恩爱眷侣、儿女双全,嫉恨怨愤之下,
神志不清了吧!”“你隋馨可是我宋云川明媒正娶的娘子,你敢因一时置气而不认?
还扯上别人做夫君,这可是要被浸猪笼的!”宋云川瞪着我:“还不快将我宋家家产交出来!
”“哦。”我淡淡应声,执起玉盏悠闲地品了口茶:“明媒正娶之后呢?”“洞房花烛夜,
就将烟花女子金屋藏娇。回门之日,听闻朝中风声,公爹可能被牵连丢官,
即刻收拾家中所有金银细软,不顾公爹悲痛晕厥、婆母心疾复发,携外室出逃。
小叔子因交不起束脩被赶出书院,小姑子因家道艰难被退亲,你这长兄却数年了无音讯。
公爹婆母缠绵病榻,相继病逝,你更是未回家尽孝守孝!旧事桩桩件件,你怎还有脸面回来!
”我话音未落,众人已忍不住开骂:“还当宋家大郎死在外边了呢,竟还敢回来!
”“这等不忠不孝的恶人,还恬不知耻地来霸占隋家娘子的家财。
”“这外室一副狐(媚)子样,(勾)引得夫君不顾双亲弟妹,
定是祸水无疑……”宋云川因是长子,自小就得到厚爱与优待,出逃时更是带了黄金千两,
在江南改名换姓做富商,这几年可谓是挥霍无度,习惯了受人吹捧。今年眼看着家财花尽,
才回京欲承袭家业,继续当他的宋家大公子。哪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登时羞愤难当。
沈鸢蓉知晓到了自己发挥的时候,即刻娇喉婉转,嘤嘤啜泣起来。“姐姐,你误会云郎了。
”沈鸢蓉泪眸滢滢地来拽我的手,我赶紧起身躲开,好在她的目标也不是我,
而是围观的宾客,想用众人的同情将我架在火上烤:“姐姐,其实当初、是因我有了身孕,
公爹和婆母悄悄嘱咐云郎,让他带我离开,好保住宋家的血脉。我们怕你伤心难过,
便决定瞒着你。云郎是真正的大孝子,他宁愿让你恨他,也不想让你埋怨公婆,
他就这样背负了所有骂名,呜呜呜……”沈鸢蓉娇音娓娓、柔情楚楚,粉色绢帕拭着泪痕,
露出半张娇(艳)桃花面,纤细的身姿宛若风雨中飘摇的花枝,让人好不生怜。
她说得这般声情并茂,少数宾客不由迟疑起来。我淡笑着,
轻摇手中团扇:“沈姨娘的意思是,你们在江南锦衣玉食、挥霍无度,这些公婆都知情?
公婆纵着长子奢靡,却因数十两束脩断了幼子的学业、让女儿刺绣赚银钱补贴家用,
耽误她的婚事?”“家中有难,你们卷走钱财一走了之,如今钱花光了回来,
还要让已逝的公婆被儿女曲解?公爹为官清正、婆母治家贤淑,
哪会抬举你一个秦楼出身的外室,委屈自己的亲生儿女?你这脏水泼得也太过了!
”众人原本对宋家之事一知半解,现下算是全明白了,皆露出鄙夷嫌恶之色,
我的几个**妹更是义愤填膺地让家仆赶紧拿扫帚来,要将**之徒赶出门。“隋馨!
”宋云川气急败坏:“我知道你一直埋怨我、嫉恨鸢蓉,
可你也不能似泼妇般胡搅蛮缠、胡言乱语啊!你若是再这样胡闹,别怪我休了你!”“休?
”**妹们一阵哄笑:“你要休也只能休你的沈姨娘了,因为,
三年前我们隋姐就已经把你给休了!”“放肆!你们这群愚笨的女流之辈,在说什么疯话!
男尊女卑,向来只有男子休妻的份,女子胆敢撒野!”宋云川听到自己被“休”,
登时暴跳如雷,觉得是前所未有的羞辱:“隋馨,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你赶紧依我方才所言,并把这群狐朋狗友赶出去,以后乖乖在北院修身养性。鸢蓉温婉善良,
会依允我赐你一个孩子傍身,免得你将来孤独终老、无人问津。”他这番大话说下来,
众人连笑都忘了,错愕地看着这场跳梁小丑的闹剧。可笑的是他还以为把我们给唬住了,
得意地拥着美人,继续大放厥词:“出嫁女子,要以夫为天,你快跪下,
给我和鸢蓉认错道歉!”“兄长,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在旁边绣庄忙活的宋云姝(宋云川的妹妹)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赶来,只听到一句尾声,
脸都给羞红了。“馨姐姐,真是对不住。”宋云姝只想赶紧将这大笑话给带走:“兄长,
你们先随我出去吧。”宋云川一把甩开她的手:“你个丫头片子,何时有你说话的份!
没看见我在训妻吗,你还敢向着她说话!”“妹妹你还在深闺未能出嫁吧,长兄如父,
你怎敢违逆?反而还向着犯错之人。”沈鸢蓉亲昵地握住宋云姝的手,
笑靥如花却语带失望与训诫:“这样可于你的名声不利,以后更难许人家。
”宋云姝立马甩开她的手,退到了我身后:“和你相处,才损名声!”“妹妹,
你、你真是被隋姐姐给带坏了,这可怎么好?我和云郎怎么向公爹和婆母交代呀!
”沈鸢蓉痛心疾首,当真是入戏十三分。宋云川见佳人受辱,怒不可遏,竟冲到我面前,
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我灵活地闪开了,他竟拿宋云姝撒气,反手一掌打在她的芙蓉面上,
**的肌肤登时现出一个巴掌印。“张护院,将他们拿下!”我忍无可忍,新宅建成,
原本不想动武,让他们自己灰溜溜地走便是,结果两人享乐太久,非要尝尝棍棒的滋味,
我少不得要成全。宋云川还不及反应,只听嗖嗖几声,大厅内出现四道黑影,
为首两人将他死死按住,另外两人则站在沈鸢蓉身侧,其中一个将手中佩刀一横,
虽带着刀鞘,离沈鸢蓉的脖颈也有寸许距离,但她已吓得抖如筛糠。“爹爹、娘亲!
”两个小孩被吓得嚎啕大哭,边哭边放狠话,不愧是得到恶毒父母的传承:“你们这群坏人!
快放了爹爹和娘亲!”“爹爹和娘亲都说了,你这隋大娘是个毒妇,
当初抢了娘亲的正室之位,害得我们背井离乡,不得在京城当世子和贵女!”“姑母也坏,
当初攀上了高枝,以为能嫁入侯府,竟然向家里讨要许多嫁妆,现下嫁不出去,活该!
”宋云姝本来捂着脸哭,现下更是被气得浑身发抖,在我怀里抽噎得直打颤。
这污水泼得严重,不解释清楚就糟了!“都给我闭嘴!胡乱说话的孩童是会被野狼吃掉的!
”我吓住两个小孩,让**妹们顾好宋云姝,自己起身走到宋云川面前。“你要做什么?
”宋云川被护院按着,挣扎不得,而且在我眼中看到了森森寒意。我转动手上的戒指,
将戒面转到掌心,然后才抬手狠狠甩了他三巴掌,镂金宝石在他脸上划出血痕,
终于痛快了几分。公平起见,我继续赏了沈鸢蓉三巴掌,丫鬟捧来铜盆为我净手。哎,
亲自动手还真是麻烦,我的目光落在护院手中的佩刀上。“隋馨,你别胡来!
我可是会报官的、”我轻叩着刀鞘,唇角微勾:“我们的账倒是可以慢慢算,但姝儿的事,
你必须即刻说清楚!否则,便按你方才说的,送你去官府住上个十年八年,还不用拖累姝儿,
要养活你这恶毒无能的兄长。”“你、你!”“姝儿的嫁妆,是婆母亲自操持打理的,
连嫁妆单子都是婆母亲手写的,这些皆有凭证,何来她多要之说。
”我冷冷地盯着他:“现下,你亲**待,姝儿的婚事为何会出变故?你做了什么!
”“……”宋云川不吭声。“姝儿顾及你是她兄长,才没有报官,你却还要辱她名声!
若再敢装死,我即刻将你扭送官府!张护院,将他捆好,即刻送他去。”“等等!我、我说。
”宋云川可不敢闹到官府去,倘若真要坐牢,他哪受得住,这几个月从江南来京都,
盘缠少些,他都觉得日子清苦。“因为我偷了侯府给云姝的聘礼,为鸢蓉赎身,
有人在秦楼认出是侯府物件,传出是非。后来,云姝想用备好的嫁妆去将物件赎回,
结果家里正好出了事,我想着***,就一并拿走了。”宋云川每说一句,
看客们就忿忿不平地啐一声,底线被宋云川的卑劣一扯再扯,最后只有一片“该死!
”和“呸呸呸!”才能表达心中的鄙夷。“兄长还拿走了馨姐姐的嫁妆,后来爹娘染病,
我们姑嫂皆拿不出银钱,只得刺绣穿花、卖字卖画,馨姐***惜我还待字闺中,
不好抛头露面,独自上街摆摊,才熬过那几年。”云姝为我解释道。“宋家姑娘,
你还唤他兄长,他根本不配为人啊!”“怪不得宋家老爷临终前,要替子和离,
收隋娘子为义女,让她另嫁,不然又被恶人得逞了。方才他进门,可是一句好话都没说,
开口就嚷着要外室当家。”宋云川原本怨愤地低着头,只想赶紧赶走宾客,和我秋后算账,
这时忽然挣扎着起身,怒不可遏地瞪着我:“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爹替我和离,
让你另嫁?”“不可能,绝不可能!”宋云川无能狂怒:“我爹一生最讲忠孝礼仪,
怎会允许妇人再嫁!定是你不想守节,遂胡编乱造,欺骗大家!”“守节?
”我笑道:“宋云川你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啊。我从来不知晓,夫君假死,
和外室风(流)快(活),却要正室守节的道理。诸位可曾听过?”众人哄笑着摆手。
一个**妹朗声道:“什么胡编乱造,当初宋家老爷可是叫了几位族老,一同见证的,
还有认亲书呢。”宋云川却梗着脖子道:“你们说的这事可谓疑点重重,
我爹一辈子只想着报效朝廷,我们兄妹的婚事皆由母亲操持,他素来不过问。
怎会在缠绵病榻,冤屈未洗时想着儿媳的婚事?(公爹去世后,奸臣才露出马脚,
皇上下旨**,但家产已被某位王爷侵占,并未归还,宋云川当时可能知晓此消息,
遂懒得回来承担照料弟妹之责),依我看,定是她早就勾(搭)了(奸)夫,两人暗中谋划,
蒙骗我爹,我爹本就病得神志不清,一时间受了蛊惑!这休妻之事,我决计不认!
”沈鸢蓉见宋云川这般“舍不得我”(其实当然是舍不得钱,这么大一座宅院呢,
听闻我还开着绸缎庄、首饰铺等数十家铺子),心里嫉怨,但她和宋云川不愧是恩爱眷侣,
即刻意识到钱的重要性,又嘤嘤开腔了。“姐姐,你和云郎当初虽是父母之命,
可他对你还是时常惦念、难以割舍的,你怎能不知会他,就狠心和离呢?这和离不能作数,
你还是宋家的人!姐姐就别尽自生气了,我看这宅院不是还写着‘宋府’么?
你只是见我和孩儿们陪着云郎,心里一时不痛快,对不对?现下闹也闹了,该消气了吧?
云郎一路舟车劳顿,也该安排他休歇了。”宋云姝顾不上心里难受,
赶紧打断沈鸢蓉的话:“你又在添什么乱,这宋府是、”“闭嘴!宋云姝你还有没有规矩,
鸢蓉虽不是正室,却是我的挚爱,我长子长女的母亲,
你对她要尊敬、”“我怎会有你这样的兄长!我不管了,馨姐姐,你让护院将他们赶出去吧。
”宋云姝气愤地甩手,救不了,实在救不了。我摆摆手,示意张护院将人扔出去。
若不是夫君这段时日去邻郡查账(他不喜热闹,乔迁宴让我带着**们们尽兴玩耍笑闹),
否则有他们好果子吃。“虽说刚才看了一出好戏,但那几人面目可憎,
我们还是去看些有趣的吧,我除了戏班子,还请了杂耍哦。
”我挽着沮丧的宋云姝:“好酒好菜,上!”于是,一群**妹们簇拥着,
宋云姝的阴霾也渐渐散去,绽放出笑颜,我们看戏饮酒、游戏逗趣,直到夕阳西下,
才余兴未尽地散场,相约明日再聚。怎样也没想到,宋云诺竟将那一家四口领了进来。
“阿诺,你这是做什么?”宋云姝皱起眉头,甚是不解。宋云诺虽比她小,
但宋云姝对他素来关照疼爱,他并不惧她生气,而是较恭敬地朝我作了一揖:“***,
兄长和如夫人带着两个年幼孩童,没有栖息之地,这里好歹是宋家,
还是该给他们个安生之所,您说对吗?”他书生气浓厚,一双眼睛看似清澈明理,
却也含着隐隐的倔强与较量。我看在眼里,淡淡一笑。“阿诺,
你怎能这般、”宋云姝面带愠色,我在宋云川训她之前,打断了她的话,
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无妨。“阿诺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称呼不对,应该唤我‘叔母’,
即便宋云川不承认,我和夫君的婚事也是有官府文书的,他若敢告到官府,也是后话。
”我不等他们再开口,直接道:“张护院,你带他们四人去北院的幽草居,着人好生照管,
其余的事,待老爷回来后再商议。”“是,夫人。”宋云川和沈鸢蓉即便恨得牙痒痒,
也不敢违拗张护院手里的长刀,乖乖跟着去了。宋云姝欲责备宋云诺,被我拦住了:“姝儿,
别费口舌了,他和我们已经不是一条心了,确切地说,之前应该也不是,只是被迫蛰伏而已。
”“嫂、叔母这就多想了。堂叔虽是长辈,但到底我们父亲才是嫡系,他只是旁支,
年岁又轻,如今兄长回来,族长之位该重新商讨才是。”看着这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
我不禁哑然失笑,宋云姝又惊又气:“阿诺,你的意思是、让宋云川来做宋家族长?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圣贤书都、”“姐姐,我还想问你呢,你是怎么想的!长兄如父,
你对兄长却如此不敬,现下竟直呼其名?他对你就算再不好,即便让你为妾换钱财,
你也该逆来顺受,这就是孝道和妇道!族长不由自己兄长来当,还让一个旁支的鸠占鹊巢吗?
”好脾气的宋云姝终于忍无可忍,扬手打了宋云诺一巴掌,含泪道:“你真是没救了!
”“罢了,让他回书房读他的圣贤书去吧。”我拉着宋云姝走了。看来,
在我们宴饮欢闹的时候,人家兄弟俩已经商量着“夺权”了,他们不会天真的以为,
靠宋家族长这个身份,就能声名鹊起、发家致富吧┐(‘~`;)┌。既然这么爱做戏,
那我多看几场也无妨。次日,我朦胧转醒时却见榻边一蔚色身影,好似梦中的幽谧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