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环偏偏看过这种演出。不仅看过，他还早已背下了自己队中每一位兵士的户籍记载，谙熟他们每一个人的来龙去脉、三代传承、徭役官司。

所以他看着刀来，催马一跃躲过锋刃，然后继续欺身上前，一掌劈开樊润挥刀的手，另一只手臂伸直横举，拦腰一截，直接把樊润从马鞍上抱了下来。

其实要是樊润稳稳坐在马上，这个动作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偏偏他只有一只脚勾着脚蹬，所以只要巧妙施劲，把他摘下来就像是摘果子一般。

杜环就这样把樊润钳在腋下。横刀已经掉落，樊润只能四体悬空，在奔马上颠来倒去。等到了一块相对平缓的河岸，杜环才遏住马匹，手臂一松，把樊润放在地上。

樊润一触地，立即翻身，想要继续逃跑，可是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回头，就看见一柄陌刀直指夜空，寒芒就像是一根拉直了的月弧。

“除非你能瞬间飞出五步之外，否则就别尝试逃跑了。”杜环冷冷地说。

樊润长吁一口气，干脆就地躺下。

“我说队副，你费这么大劲追我一个，有什么意思？”

杜环额头青筋跳起：“你为何通敌？”

樊润瞪大了眼睛：“逃兵就是逃兵，什么通敌？”

“逃兵？你是往哪个方向跑的？”

“往西啊。”樊润答得理直气壮。

“难道你有昭武九姓的亲属？不对，你是京兆万年人士，没有往怛罗斯逃跑的道理。”

樊润被问得有点懵。

“队副，你还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出生地？”

杜环点点头：“过目不忘。”

樊润看他说得理所当然，眼前浮现的全是长安世家子弟的习气，顿时心下恹恹，不耐烦地说：“谁说逃跑一定要回大唐？我就是要逃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的地方。反正烂命一条，怎样也比死在这鬼地方要强。”

杜环见他嘴硬，用刀柄往他身旁石子地上一戳。

“***。如果要跑，何不等打赢以后留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会赢？”

杜环瞪着眼睛：“安西军所向皆破，小勃律、萨毗、播仙、羯师，***连胜，生擒石国正王车鼻施，押送回京，斩于阙下。大食也不过是胡人，有什么输的道理？”

樊润听罢，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杜环的双眼，然后别过脸。

“我和你这种活在天上的人，没什么可说的，说了你也不懂。”

杜环没动怒，只是吸一口气，晃了晃陌刀。

“你骑着突厥马，从葛逻禄部营中出去，往敌军的方向跑。不是通敌是什么？”

“我没有通敌！”樊润喊叫，“你是队副，我每日行踪可有任何异常？我一个微末小兵，又有什么可以通敌的情报？”

小说《大唐还不还樊润杜环》 第6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