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勘探,因为潜艇零件故障,我严肃叫停下海。
可勘探前夕,潜艇却照常下海,造成重大事故。
事后,和我并称深海双子星的闺蜜却当场指认,是我不报备零件故障,导致潜艇上包括未婚夫妈妈三名科研人员滞留。
于是,一夕之间我成了人人喊打的罪人。
就连一向要星星不月亮的未婚夫,也恨我入骨。
五年后,号称魔鬼海域再次被开发。
拍卖会上,沈砚高调拍下整个海域送给闺蜜李诗瑶。
面对记者询问他和我的婚约,五年来他第一次回应,只轻蔑一笑。
“五年前你害死妈后,我和你的婚约就已解除。”
“这些年来,你带着妈的研究成果四处逃窜,有没有后悔?”
螺旋桨轰鸣,他们不断寻找着当年滞留的潜艇,企图揭开真相,给我定罪。
可他不知道,当年潜艇滞留,我独自下海交接氧气瓶。
这五年来,我的尸体卡在氧气舱度日如年,也早就后悔了。
1.
面对记者的问话,沈砚从容应对。
但再次听沈砚提及我时,我还是忍不住期待。
五年未见,他的脸还是那样冷峻,唯一变的是他的身边站的不再是我了。
“沈先生,已经过去五年,为什么你还要亲***下这片被封存的魔鬼海域。”
“是因为传言中您的未婚妻沈清夏吗?”
提到我的名字,他眉头轻瞥,厌恶疏离:“我和她早已解除婚约,这片海域是给诗瑶的新婚礼物。”
“当然这次拍下魔鬼海域,也是要重新勘探,找回滞留的潜艇,要犯错之人得到惩罚。”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很重。
犯罪之人得到惩罚吗?
即使清楚,事故当天李诗瑶的当场指认,早就要沈砚对我恨之入骨。
但现在听着沈砚的回答,还是要我心口麻木。
李诗瑶甜甜地笑,把手中十克拉的钻戒举起来,对着记者炫耀。
“我和阿砚已经订婚了,新闻上阿砚和清夏的事都是传言,五年前,他们就分手了。”
“更何况当年的事......也确实是清夏做错了。”
记者笑着抓拍沈砚和李诗瑶的爱意瞬间。
“李博士好福气,年纪轻轻就事业爱情双丰收,连最新的海域分布图都更新了好几册。”
听着这些扎耳的话,我心中苦涩。
原来......已经过去五年了吗?
也难怪从前属于我的荣誉,甚至原本属于我的钻戒,只对我体贴的未婚夫,全都被李诗瑶抢走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
这个诬陷我的罪魁祸首?
我像是强行吞下颗苍蝇,忍着恶心看着李诗瑶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中,被沈砚挽着手亲自剪开彩带。
“魔鬼海域开发,正式重启!”
“各潜艇准备就位。”
望着死水一般的海面,我却只有深深的无力。
终于,我的尸体要重见天日了吗?
李诗瑶安慰地挽住沈砚的手:“阿砚,妈总算要重见天日了。”
“只是那个沈清夏,当年妈对她那么好,她竟然为了研究成果明知潜艇有问题,还要妈下海。”
“如果不是她,如今妈也能出席我们的婚礼,看着你幸福。”
“闭嘴。”
沈砚冷冷地打断她。
空气中安静片刻,我看着沈砚猩红的眼眶。
我明白,这些年沈砚一直在调查着我的罪证,他似乎坐实了我是为了名誉利益不择手段的女人,想要我得到惩罚。
可我真的冤枉啊?我的大好年华青春,如今全都葬送在深海,不见天日。
被诬陷的滋味不好受,但我最不能接受的是连沈砚都不愿意相信我。
甚至还和诬陷我的人步入婚姻。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我的灵魂一次次穿透沈砚和李诗瑶,发泄着心中愤恨。
突然这时候潜艇001号,在水下通讯出声;“001号疑似发现滞留潜艇,收到请支援,坐标北纬三十度方向,下降一百米深。”
2.
我看着沈砚的身体明显僵硬一下,身旁李诗瑶安慰:“阿砚,五年了,凶手一直没有伏法。”
“先让妈安息吧。”
我知道,这片海域是沈砚的梦魇。
因为这片海域素来被称为魔鬼海域,海底火山错综复杂,深不见底,当年除了我没有人具备勘测水平。
这些年来,沈砚叫板着不用我的勘测记录,整整五年过去他动用一切资源要将滞留潜艇打捞上岸。
可重启这片海域,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用到了我的勘测记录。
沈砚语气不悦,仿佛听到我的名字就像是什么垃圾。
“妈马上就要上岸了,别提她要我恶心。”
我苦笑,原来他已经恨我到这种程度。
但没事,我已经死了。
现在我只想重见天日。
远海捕捞开始,几个小时后,当几吨重的潜艇被打捞上岸,所有人都面色难看。
因为潜艇入口处深嵌着一根腿骨。
而那根腿骨是当时在知道潜艇滞留时,我义无反顾送下氧气瓶为他们拖延时间所卡住的地方。
“报告沈总,潜艇已经打捞上岸,是否拆卸潜艇。”
沈砚面色难看,当年魔鬼海域的开发,是他一手支持我的事业。
那时为了我的勘测事业,他甚至入股潜艇开发十亿只为助我在海洋领域更上一层楼。
可我们谁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次魔鬼海域的勘测,要我连带着沈砚母亲三名潜艇人员全都滞留在了深海。
而从此从前那个要星星不月亮的男人也对我恨之入骨。
想到这些,我鼻间发酸。
沈砚瞳孔缩紧,几次哽咽才开口:“立刻拆卸潜艇,要亡骨重见天日。”
潜艇锈迹斑斑,阵阵腥气冒出。
拆卸人员在看见我被海水腐蚀的腿骨,忍不住干呕起来。
报道的记者见此围聚上来。
“沈总,听说这次勘探海域您还是借用了曾经海洋勘探界天才少女沈清夏的勘探记录。”
“业内传闻这次重大事故是沈清夏,也就是您的未婚妻一手导致,请问沈清夏消失五年,这期间她畏罪潜逃是否有你的帮助。”
“对于沈清夏间接导致您母亲的死亡,您有什么想法,还会如约履行婚约吗?”
面对提到我的询问,沈砚的脸冷得吓人。
他抢过话筒,本以为的暴怒不再,反而胸口剧烈起伏,压制着心口愤怒对着全球直播冷冷开口:“沈清夏,我不知道你现在逃到哪里了,但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自从五年前你害死妈后,我们的婚约就已经解除。”
“不知道这些年你带着妈的研究成果四处逃窜,有没有后悔?”
“只可惜无论你后不后悔,都别要我找到你,不然这五年妈所受到的一切我都会要你加倍偿还!”
听到这些,我的灵魂止不住地剧烈颤抖。
只可惜这五年,我看着李诗瑶登堂入室,看着沈砚也为之着迷,我也早就后悔了。
当年我不该爱上他,更不该在知道滞留深海的是沈砚母亲时,不顾危险下海交接氧气瓶,为他们争取更多时间。
我掩住心中凄凉。
几乎是同一刻,潜艇拆卸完成。
整整五年,我的尸骨终于重见天日了。
3.
随着尸骨被阳光晒透,从前的回忆不断涌上心头。
勘测潜艇被发现零件故障那天,我曾不止一次通知全方位停止下海,杜绝一切事故可能。
那时,我和沈砚处于订婚阶段,所以在通知下发后,我把后续事宜全权交给了从大学就和我形影不离的搭档李诗瑶。
我们被海洋勘探事业并称双子星,她是我除了沈砚最信任的人。
但我没想到第二天潜艇如旧下海,机械故障让潜艇滞留在了深海里。
我还在愤怒是谁违规下潜,导致重大事故。
可面对业界媒体的询问,我最好的搭档却指认是我明知零件损坏还强行下海,为的就是要沈砚的妈妈滞留海底,抢走一切研究成果。
那时,我还沉浸在被背叛的悲伤中,没能注意背叛之下李诗瑶那张阴恻恻的脸。
所以在我知道妈还滞留在深海,不顾一切地逃出去给滞留潜艇换氧也被当成了畏罪潜逃的罪证。
沈砚不置可否地相信了李诗瑶。
而天大的冤枉,最终也随着我被卡在潜艇结束,一同淹没进深海......
思绪回笼,特大事故救援队立刻核对潜艇尸骨身份。
法医开始按照骨龄开始拼凑滞留在潜艇里的骸骨,而此时沈砚还没从刚刚的愤恨中走出,袖口下的一双手仿佛能掐出血来。
李诗瑶小心翼翼地安慰:“阿砚,别难过了,至少现在你还有我。”
“魔鬼海域还有三天应该就能勘测完成,到时候这个海域就用我们的名字来命名吧,就叫诗砚海湾怎么样?”
沈砚脸色逐渐平淡,逐渐把目光望向遗骸处。
我想,他应该是想起这句话从前我也对他说过。
那时候,我们也是这样幸福。
他攥紧我手时,对着一片宽广大海出声:“等海域勘测完毕,就用我们的名字命名。我会在这里娶你,要整片海洋见证我们幸福。”
但如今,他声音愧疚,熟练地把手搭在李诗瑶的腰上。
“瑶瑶,抱歉。”
“这五年我没有一天不想找到沈清夏,找她复仇,从而忽视了你。多亏有你的陪伴,我才挺了过来。”
“等妈的遗骨安稳下葬,沈清夏得到惩罚,我们就结婚,往后我只专心对你。”
看着他爱上了污蔑我的凶手,甚至对她怀有愧疚,我的灵魂忍不住颤抖。
终于,法医冰冷的声音响起:“沈先生,当时潜艇勘测确定只有三个人下海了吗?”
李诗瑶的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一瞬,她率先开口:“当时潜艇下海都是清夏安排的,怎么了妈的遗骨呢?”
提起我的名字,沈砚原本愧疚的脸变得恶寒:“发生什么了?我妈的遗骨怎么了?”
法医沉默地摇摇头:“遗骨没问题。”
“只是我们在拼凑遗骨时,发现潜艇里多出了半具成年骸骨。”
4.
沈砚愣了一秒,“什么?怎么会多出半具遗骨?”
李诗瑶站在沈砚身旁,跟着询问:“那妈的遗骨完好吗?”
法医无奈摇摇头:“目前我们还不能准确判断遗骨对应的逝者。”
“只是我们都想不通,当时潜艇滞留海底,为什么多出来的半具骸骨会卡在氧气舱。”
沈砚眼神锐利地盯着那堆骸骨,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这些年五湖四海,他动用过无数手段,沈清夏就像人间消失了般,从研究室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踪迹。
如今多出来半具骸骨,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在心头攀升。
“查!一个小时内,我要你们查清楚一切。”
沈砚语气夹杂着火药味,试图用愤怒掩饰心中恐慌。
李诗瑶从身后探出头,怯生生地安慰。
“阿砚,当务之急是要妈的遗骨安葬。”
“那半具骸骨说不定是漂流的尸体,无意间挂上去的呢?毕竟,这片海域可被称为魔鬼海域,每年慕名下海探险的人数不胜数。”
沈砚的眼神逐渐清明。
他为他片刻的动摇感到恶心。
沈清夏,畏罪潜逃的凶手,是他要千刀万剐的仇人。
他怎么能动摇?
“不必再追查多余的骸骨了,当务之急是把遇难人员的骸骨找到,给家属一个安慰。”
“同时带着所有证据,向***上诉,要罪魁祸首沈清夏付出代价!”
我看着我的骸骨又像块垃圾被法医清扫出,魂魄剧颤。
五年了,我好不容易重见天日,沈砚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
当我的半具骸骨被移出时,不远处拆卸人员突然惊呼。
“没想到五年了,潜艇内的监控还完好无损!”
闻言,沈砚的掌心突然紧握,连带着李诗瑶一起变了脸。
当年,潜艇滞留,关于潜艇内的所有监控都被销毁。
这五年来,沈砚一直想要给我定罪,却苦于找不到任何证据。
如今,唯一一份监控录像被保存了下来,沈砚的一双手都在颤抖。
“快恢复!这可能是能够给沈清夏定罪的关键证据!”
我看向沈砚如获至宝地捧着储存卡,释怀一笑。
整整五年的冤屈,终于要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