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清将和离书仔细收好,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裙。
她还特意蒙了一层薄纱,遮住脸上红肿的伤痕。
踏出偏院时,府中下人竟无一人阻拦,甚至无人多看她一眼。
谢绾清径直去了官府,将和离书递上。
“王妃,您可想好了?”
官府的文书接过和离书,眉头紧皱,“王爷即便抬了旁人进府,您依旧是正妃,何必……”
“变了心的男人,我不稀罕。”
谢绾清声音平静,眼底却是一片冷寂。
文书叹了口气,盖了印,道:“按律法,需等七日公示,若无异议,便可正式和离。”
谢绾清点点头,转身离开官府。
街上行人熙攘,她却觉得茫然无措。
前世她与苏砚白恩爱一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走到这一步。
而今,她孤身一人,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忽听身后有人唤道:“王妃?”
谢绾清回头,见是苏砚白的好友——礼部侍郎之子周景明。
他身旁还站着几位世家公子,都是苏砚白平日常往来的朋友。
“王妃怎么独自一人在街上?”周景明笑着上前,“今日王爷不是说要携夫人与我们聚宴吗?您怎么还未过去?”
谢绾清一怔,尚未开口,周景明已热情道:“正好我们也要去醉仙楼,不如一道?”
她刚想婉拒,却已被几人簇拥着前行。
醉仙楼雅间内,欢声笑语不断。
谢绾清站在门外,隐约听见苏砚白低沉的笑声,还有女子娇柔的应和。
周景明推开门,高声道:“砚白,你看谁来了?”
雅间内骤然一静。
谢绾清抬眼望去,只见苏砚白端坐主位,而江宁正倚在他身旁,巧笑嫣然。
四目相对,苏砚白眸色一沉。
“你怎么来了?”
气氛瞬间凝滞。
周景明察觉到不对,随即笑了笑。
“砚白,之前你命人张贴的告示上提及的女子,该不会就是你旁边这姑娘吧?”
“那说要携夫人与我们聚宴,这夫人……难道是指……”
谢绾清指尖微颤,强压下心中翻涌的酸涩,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却听到苏砚白冷漠的声音:“真是阴魂不散。”
谢绾清脚步一顿,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言。
江宁见状,柔声道:“王爷,姐姐既然来了,不如让她留下吧,免得外人说我们不懂礼数。”
苏砚白瞥了谢绾清一眼,语气不耐:“既然阿宁开口,你就坐下吧。”
谢绾清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终是缓缓转身,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落座。
众人玩起行酒令,雅间内气氛渐渐热络。
谢绾清强撑着精神应对,却总在不经意间瞥见苏砚白为江宁挡酒时温柔的神情。
“姐姐又输了。”江宁笑吟吟地推过酒杯。
谢绾清沉默地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饮尽。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
江宁突然起身,端着酒杯走到谢绾清面前:“我敬姐姐一杯。”
就在谢绾清伸手去接的瞬间,江宁突然惊叫一声,整杯酒都洒在了自己华美的衣裙上。
“王爷!”江宁泫然欲泣地扑向苏砚白,“姐姐她……”
“谢绾清!”苏砚白猛地拍案而起,“你跟过来果然不安好心!”
谢绾清脸色煞白:“我没有……”
“我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苏砚白冷笑,“既然污了阿宁的衣裙,就把你的外衫赔给她。”
谢绾清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王爷,这里还有外人……”
两名侍卫已经上前,粗暴地扯住她的衣袖。
丝绸撕裂的声音在雅间内格外刺耳,谢绾清拼命护住衣襟,却还是被扯下了外衫。
苏砚白看着她满脸泪痕,心头莫名烦躁。
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左手拇指,却摸到空荡荡一片,又讪讪放下。
谢绾清泪眼朦胧中注意到这个细节,如遭雷击。
前世她今年送的生辰礼是一枚羊脂玉扳指,苏砚白从此养成了烦躁时转扳指的习惯。
可这一世她还没来得及送……
她突然抓住苏砚白的衣袖:“你也重生了是不是?”
苏砚白身子一僵,猛地甩开她:“莫要胡言乱语!”
他转身揽住江宁,对众人道:“都散了吧。”
临走时他对着谢绾清冷冷丢下一句:“你自己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