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傻子骄傲地扬起了头:
「别人送我的。会说话,还会哭。」
女人一张脸一瞬僵硬。
身后沉冷的男人,闻言愠怒阔步上前:
「胡闹,你这是闯了大祸!」
他转而又压住情绪,蹲下身竭力温声问我:
「小姑娘,你记得住自己的家和家人吗,叔叔立马送你回去。」
我实在害怕,哆嗦半天才说出话来:
「我是孤儿院里的。
「我有哥哥,哥哥不小心把我弄丢了。」
叔叔将小傻子交给了警卫。
再叫上穿旗袍的阿姨一起,送我回孤儿院。
到孤儿院外面时,我一眼就认出哥哥的身影。
昏黄的路灯下,他正拉着院长伯伯的手,不知在说什么。
我眼眶一瞬通红,急切推开军用吉普车的车门,冲了过去。
身后的夫妇,看我找到了家人,没再跟上来。
我冲到院门外,刚对上哥哥的目光。
却看到他眼底一瞬震惊过后,迅速浮起的厌恶和警告。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直到听到,他急切继续跟院长说话的声音:
「您不是总说她蠢,连走了几百遍的路都记不住吗?
「身体又不好,给院里添了那么多麻烦。
「这次是我不小心把她弄丢的,找不到了,跟您没任何关系。」
「军区赵团长夫妇,除了看上穆南乔,不是还看上了温玥。
「让他们收养温玥,温玥聪明记得住路,一定还会常回来看您……」
我僵站在原地,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前些日子,军区的赵团长夫妇来院里。
说我和温玥最乖巧,想收养一个。
哥哥设法让我在他们面前表现,讨了赵团长夫人的欢心,他们初步定下领养我。
温玥是我妈生前一个故人的女儿。
后来听说那故人犯事坐牢了,温玥就也来了孤儿院。
她曾几次三番跟我哥套近乎,哥哥从来不爱搭理她。
昨天她来找我,说要陪我过生日时。
哥哥还怒冲冲呵斥她:「小乔的生日,跟你没关系!」
现在,不过过去一天的时间,他却突然转变这样大的态度。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像不知道,空中突然开始时不时出现的、那些奇怪的声音。
院长听了哥哥的话,沉默了半晌。
他声线带上了满意和贪婪:
「小子,你可要记清楚你的话。
「是你自己把你妹妹弄丢的。
「温玥懂事,攀上高枝发达了,倒确实该会回来感谢我……」
我呆呆站着,死死攥着手,好一会回不过神来。
直到院长走了,哥哥沉着脸朝我走过来。
他冷着声音问我:
「你怎么还知道回来,那个小傻子教你的路?」
我眼睛很疼,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开口时,还是忍不住万分委屈:
「你为什么要丢掉我?」
「为什么?」哥哥冷笑了一声。
看向我的眼神,带上了浓烈的奇怪的恨意。
「要不是我心软,顾念那点兄妹情分。
「这辈子,我看你的第一眼,就恨不得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