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秦鹤鸣嗓子肿痛干涩难忍,他习惯性拍拍床边:“水......”
以往这时,任如音无论睡得多香,一定会起来。
可现在迟迟没有回应,他强撑着身子坐起,那一侧冰冷,原来是人还未回来。
也许就在对面屋子里。
他想下楼找药,却发现那间房里端出一盆盆血水,任如音半跪在床前,眼眶红透死死握住周俊铭的双手,恳求道:“只要你不死,我什么都答应你。”
求婚的时候,她说只要我们结婚,永远在一起,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就义无反顾地和她结婚,抛弃车队,抛弃梦想,做她背后的男人。
怔愣间,医生与他撞了个满怀,慌张道:“先生,周先生割腕了。”
割腕?寻死?
他想周俊铭应该舍不得死。
他只是哦了一声,转身下楼,找到退烧药,一口吞下,昏昏沉沉睡去。
再醒来,任如音眼下一片青紫,精致的妆容也花了大半,她带着歉疚,却还是执意开口:“医生说他有抑郁的征兆,加上昨天的伤口,这间向阳的房间更适合他养伤。”
他,是周俊铭。
她不但将人带回家,还要占据他们的婚房。
她看不出他的脸色苍白,也读不懂他委屈咽下的心伤。
只一味地让他让步。
见秦鹤鸣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她忙不迭解释:“总不能让他死在我们家中,等他好了,才能好好赎罪。”
“我只是想报复他。”
她又重复一遍,可传到秦鹤鸣的耳朵里早已变成:我只想爱他。
他该发泄还是拒绝,好像都不是,任如音说是来询问,可是她决定的事情又几时更改过,只能故作平静地说出一句:“好。”
任如音如释重负,在他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从前任如音说,和我在一起从此不再颠沛流离,现在她亲手把他赶出了婚房,赶出最后的港湾。
男人靠女人最终都会输得一败涂地。
只能保持最后的体面。
他将任如音送的所有东西都留下,只带走了属于他的一点私人物品。
拖着箱子站在门口,他到底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有他们恩爱的痕迹。
在眼泪落下的那刻,毫不留情地转头离开。
与坐在轮椅上的周俊铭在廊上相对,他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秦先生,我真的不是来破坏你的家庭的!”
秦鹤鸣这才看清这个为爱自杀的男人,原来他的唇上也有伤痕,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没有说话,只是提着行李向客卧走去。
周俊铭还在絮絮叨叨道歉。
直到任如音不耐烦呵斥道:“那你就好好养身体,赎罪!”
话落进他的耳朵里,只惹来嘲弄一笑。
任如音,你到底知不知道,有爱才能生恨啊。
客卧里,冷清的不像样子,他呆呆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男人惨白的脸配上一头黑的发亮的头发,真是渗人。
以前他总是剪成不好惹的板寸,用伪装来保护自己,遇到任如音后,她说会爱他,关心他,说他头发再长一点做各种发型会更帅气。
现在没必要了,各种发型太累赘了。
他拿起剪刀在耳边比画着。
任如音从身后制止道:“鹤鸣,你想干嘛,快把剪刀放下。”